在北回归线这个神秘的纬度附近,有着颇多传奇。这条线穿越云南红河州,在大山深深的褶皱里,隐藏着一个奇特的小村庄。因这个小山村的房屋、院墙,甚至猪圈、灶台等都由远古植物的遗骸垒就,又被人称作“化石村”。
化石村全景化石村的房子几百年前,南京的一支周姓人来此深山里,终于停住了流浪的脚步,或许就是因为这里的一片地下水。然后,他们学习当地的彝人,到不远处的山上开采石头盖房屋。他们只是寻找适合建筑房子的石头,没有想太多,更没想到,几百年后,有都市人专门来看这些有生命痕迹的石头。
老人和孩子化石村的建筑墙壁化石垒成的村庄化石垒成的村庄
正如来过的人所形容,这里的房屋,猪圈,牛棚,厕所等,都是用一块块化石垒成的。
石头保持着天然形状,极不规则,但利用人工很巧妙地让它们咬合在一起。石与石间不用任何黏合剂,却在岁月的揉搓下,越来越牢固——因为化石中的有机物在雨淋日晒下已溶化成某种天然的黏合剂。这种夹杂着石灰岩的化石建筑,修建几年后,便溶化黏结成为一体,即便栋梁断,屋顶坍塌,墙壁依然完好矗立。
化石还保留了树叶的yang#39;mao我们刚进入巷道,就惊喜地发现了墙上的化石。一些石化了的树叶、树枝连同扭曲多孔的岩溶物纠缠在一起。在一户人家的外墙上,横斜着一枚近一尺长的阔叶,纤维纹路极明显。我们想再找到其他小动物的化石,但未果。这里好像只留下一场植物的劫难。它们在多少万年前,随着剧烈的岩浆涌动,被掩埋,塑身。又在一种机缘下,冲出地面,成为山的一部分。
准备去田里干活的农民拿菜的农民村庄有70来户人家,多口人。聚集在一面山坡上,依地势修建起房屋和街道。但村子虽小,巷道却像迷宫一样错综复杂,生人踏进去,常转来转去,走回头路。村里几乎没有单纯的平房,据说早些年都改造成了如今的二层平顶楼房,石木结构。一层的墙是化石,沿着木楼梯上到二层,上面差不多是用木板搭起来的,有的人家也用一小截化石墙。每家有一个开放的厅堂,连着天井。家家养猪、养鸡,还有人家养着牛。
收拾甘薯的农民村里的水塘村里有棵十分古老粗壮的小叶榕树,村人又称万年青,立在一处高地上,下边是人家的房顶。芭蕉、毛竹等亚热带植物添补在村里村外的空地上,构成小小的风景。所种的庄稼比较单调,一些玉米,各种豆子,还有青菜,也有种烤烟的。与中国多数的乡村一样,年轻人几乎都出去打工了,剩余的是中老年男人和妇女儿童。村里建有小学,水泥盖的新楼房,很漂亮,有一个篮球场,校园门口一棵粉红的三角梅开得艳丽,正值课间时,孩子们在各处疯玩。
村里的老人孩子和gou我们在村人的指点下,上到高处一户人家的屋顶,便大致能俯瞰全村。凹凸不平的化石墙十分抢眼,像艺术品一般装饰在绿树间。远处有位包头巾的妇女正在房顶晾晒作物,我们挥手和她打招呼,她冲着摄影镜头夸张地劳作。房屋主人拿了水烟筒上来,饶有兴趣地陪我们一块看风景。他姓周,是村里的汉族人。
周姓村民
化石村极其安静,石头屋子夹着的小路上难得碰到村人。一旦有人出来,我们就异常兴奋。要求他们配合拍照时,无论男女老少都一脸害羞地立住脚。问他们的名字、年龄,他们也如实相告,实在听不懂,就让他们自己写下来。很快地,我们在这化石打造的村庄不再只是寻找特色鲜明的远古动植物身影,倒是突然对这里的人起了分外的兴趣。他们像陶渊明笔下的“秦人”般淳朴、善良、热情、诚实、礼貌,实在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活化石”。
姓周的一家人村里的物产这是一个汉彝杂居的村庄。汉族中老年妇女大多梳着两条黑黑的长辫子,彝族的则包着头巾。人们普遍显年轻。一上午,我们在村子里转来转去,与一位梳了两条长辫子的中年妇女巧遇过两次,双方再见了,就禁不住相视一笑。她长着娃娃脸,瞪着又圆又大的眼睛,眼神无邪明净,靠在化石墙上,像画里人。中午时分,又见到她时,她正端着一碗米饭津津有味地吃着,米饭上有几块腊肉和少许酸菜。面对摄影师的镜头,她还十分调皮地夹起一块腊肉,夸张地往嘴里送。就腊肉和酸菜吃白米饭,基本就是村人的常态食谱。这个村庄是典型的农业村庄,种地、养殖,无任何工业污染源。
正在吃午饭的人们因为已到中午,随便进入哪户人家,他们都热情地招呼你吃饭,我们简直是进一家就要婉拒一家,到后来竟有点招架不住。在一个旮旯里,突然听得一间房子里人语喧哗。进去一看,原来是主人杀了一头猪,正在宴请亲友们,十个男人围着一桌子肉菜正在喝酒。男主人周永康,40多岁,热情得不得了,在我们拍摄的当儿,三番五次地邀请我们入座吃饭,并让摄影师吸水烟。足有一米长的烟筒,在席间不时地传递着。
后山出产化石的地方后山的化石
成片的植物化石深藏着大自然千百万年的机缘,并最终走进老旭甸村人的生活。
我们在村庄里,连续转悠了三个小时后,仍然不想就此离去。村人周永兴在得知我们还对产化石之地充满强烈的好奇和探秘欲时,便自告奋勇,愿为我们带路,去后山。于是,在晌午炽热的阳光下,我们穿过村庄,穿过田地,下得一面山坡,再上得另一面山坡。随着道路的修通和村人经济能力的提高,如今村里已不再起化石房屋了,所以通往采石场的路很少有人走。除非照料后山上的田地,人们不往这边来。
大约走了15分钟后,周永兴指着面前的一片红色山岩说,这就是化石。放眼望去,这是一道毫不起眼的山脊,它的荒凉略带着平庸神色,但呈红色的石峰还是显得有些突兀,许多碎石散落在半坡下,是当年开采的痕迹。石头不只有红色,还有一部分呈灰白色。我们随便拾起一小块,便可以清晰地看到已石化的树叶,及叶上鲜明的纹路。而树叶又是一层层叠着,中间灌满岩浆,好像这些树叶是在一个秋天突然进入涅槃。
石屏县境内地貌始于喜马拉雅造山运动,形成山间断陷盆地。水系发育,沟谷深切,溯源浸蚀,有大面积的流水浸蚀地貌、溶蚀地貌以及现代水文网。复杂的地理产生多种奇妙景象。成片的植物化石深藏着大自然千百万年的机缘,并最终走进老旭甸村人的生活。肉眼看,山上裸露的化石群面积不是很大,供这70来户人家还好,倘若供得多了,这片化石将告罄无疑。当地*府已提出保护,化石不容许再乱采。
化石矿全景老旭甸村的那些化石老屋虽然十分结实,但都不宽敞,外出打工的年轻人将来一定不会满意再住这样的房子,他们也不会费力到山上开采这些凌乱的石头盖屋。不过,倒是让人格外担心,以后如我们这样好奇心重的外来人,不断地来惊扰这个村庄,惊扰村人,那化石村会不会还这样完整自律?令人心灵震撼的“秦人活化石”会不会依然这样对人不设防?而更让人难为情的猜测是,如果下次再去老旭甸,街头会不会出现兜售化石的人?这些表面坑坑洼洼的石头,在一些收藏爱好者那里,或在一些附庸风雅之士那里,毕竟是攫取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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