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黑夜而来南道元通电话我听见妻子在屋外通电话和另一端的人,说着父母的事我听不清说话的内容但这已经足够父母挂在墙上十多年了他们的旧事,还被如今的我们记起在这样的深夜,还有人暂时搁置睡眠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细说上一辈人的家长里短我想,许多年后我也会在墙上,在这样的深夜看着中年的孩子们谈及我的过去修门楣那时候的父亲正值壮年他自如地站在一根板凳上于屋檐下修理门楣被风雨腐蚀透顶的门楣一碰就晃我多余地帮着父亲扶住板凳这个下午,钉锤敲击的邦邦声响彻在院子的上空我看见父亲后背的肌肉一次次被力量所牵动汗水在凹陷的皮肤上滑行许多年后,轮到我帮父亲修理摇晃的门楣他扶住我脚下的板凳一次次递给我榔头和铁钉我看见他苍老的右手恍惚间,他递给我的仿佛是一个个用旧的日子万年青就象每年的冬天都会不约而至前后相差三五天。院子里我种下的万年青一直在光阴里保持绿色它们长势缓慢,是周围唯一的不见落叶的丛状植物叶片厚实,一看就扛得住风雨的鄙夷万年青已经移栽了三次或四次在每一个地方都保持了茁壮的生命力就象我,从小到大也被各种人和事挪来动去现在,略显苍老但依然经得起岁月的折腾和藐视陌生人的小区如今,我们的隔壁住满了陌生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谁都不愿率先向对方打声招呼数十年如一日我们熟悉了对方的面孔却不认识相互的祖先无数次擦身而过故意避开闪烁其词的眼睛我们从无笑脸,更无吵嘴是谁安排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却又老死不相往来重读《瓦尔登湖》在湖面的寂静中一只刚刚掠过指尖的水鸟擦破了更深的寂静瓦尔登湖,现在我掌中再次轻轻地摊开那个把斧头扔出去,滑过冰面趴在洞窟前用柳条勾住斧柄的诗人他忘了帽子还挂在我的书房昨天之前我俩围炉饮酒傍晚时射杀的一只麂子还在烤架上嗞嗞作响这件事过去了一百多年,梭罗别在这样的深夜给你兄弟的胸口,亲切地来上一拳提井的人他在*昏的微光中吃力地提起一口水井没有那么容易他用尽了潦倒的一生都未能将它从地底拉上来无数根麻绳断在了空中象一具具投降的敌人。辘轳更换了许多次拉弯的只是他的脊背岁月逐渐苍老,落日不再年轻他终于在弥留之际摇摇晃晃提起来一口枯井消失的事务当我们想起它的时候它早已消失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我们一度想起儿时的村庄可是回到乡里才发现它根本不在那儿它在我们遗忘的时候悄悄溜走了曾经,我的一块银币明明放在抽屉的铁皮盒子里半天功夫,它便下落不明那时候我还小,和隔壁的山山在一个并无征兆的下午在院外的丛林捉迷藏天黑之后,我幸运地被大人们找到山山却没有。四十年后他得以从一个被捕的人贩子口中显现。原来他并非消失而只是成长为一个木讷的、陌生的中年人打发时光的人她坐在每天都坐着的那块石头上仿佛这块石头生来就是为她打发时光而诞生的。河水正好在她脚下拐一个弯在继续往东流去之前蓦然回首这个漩涡,将她晚年的大部分时间装进了各种各样的回忆之中生命并未如她所愿过早地消逝她又度过了七八个春天熬过了八九个冬季那只最后带走她的手还没有出现她的耳朵里灌满了市*大楼的钟声许多熟视无睹的生活细节被她重新发现。无垠的怅惘之余她明白时光并不那么容易打发那是一个纠缠不清的影子不是你想让它离开,它就能滚蛋的恶棍去南方看雪在长久地适应黑暗之后我不再一味地渴求火焰。在去往南方的路上一匹马的脚力显得太快我更需要一艘简易的单人船或两匹年迈的骆驼。一匹用于担负行箱匣箧另一匹提前去打探可能存在的沙漠通常情况下,风雪不会与我一道去往南方它们顶多会送我爬过秦岭我要去南方看雪看看它与北疆的冬天有何不同我为它带去了一条河流拐弯之处的想法老潘的农庄
这里,冬天的田野并未闲置
抢在立春抵达之前发芽的
蔬菜和草叶,在一行行田埂旁
悄悄燃烧绿色的火苗
稻和虾,在九月就已离开
它们在同一块水田
各自成长。从城里下乡的老潘
笑容如井边的向日葵
湿润的泥土在暖阳下,在寒冷
透出的煦风中
有一种不易察觉的萌动
我们在瓜架下喝茶
一捆捆柴禾在身旁噼啪作响
久违的炊烟升起来了
我隐约看见劳作的祖先
从地里直起腰,向我们憨厚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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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生活
有所期盼
长按